暗香浮動月黃昏

軍艦島紀行

　　先前已經談過，這次去九州，行前是在完全忙碌的狀態下匆匆規劃而成。坦
白說，行程的細節都是在路上才想出來的。

　　這次會到軍艦島也是如此。星期四到長崎之後，才發現為什麼星期六早上就
要返回博多，為何不在長崎多帶一會兒，下午再返回博多即可？搜尋相關景點時，
赫然發現軍艦島就在旁邊。

　　行前，我對於軍艦島理解非常薄弱，只知道這裡是要塞島，現在是廢墟。約
略知道韓國拍了軍艦島這部電影，跟日本政府有些許衝突。過去因為開採煤礦的
關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為重要的軍需工業所在地。進一步觀看資料後才發現，
能登島是不容易的事，一年大約只有一百天有機會上岸。其餘時間因為風浪過大
的關係，觀光船只能在島的周邊繞繞就會返回。

　　當我提出這個行程變更時，小孩是持反對意見的。認為沒必要去這個廢墟島，
要塞島對她們沒有任何吸引力。太太聽完則是猶豫中，總覺得有點冒險，不太像
一般觀光客的行程。我說服大家的理由，我們要再來這裡的機率是很低的，若有
機會能去看看是不錯的。既然都已經來到腳下了，沒有道理不去看看。況且多看
看也是不錯的，難說可以在狹縫中看到什麼特殊的光。

　　就這樣半推半就之下，先按照網頁指示上網預約。但是網站有一個BUG要告
訴大家：如果你是從八正海運線上預約的網站進入的話，會反覆出現錯誤。我試
了幾次還是沒辦法突破這個網站錯誤，只好請同行懂日文的小姨子上日文網站預
約（其實是同一個網站，只是我是用Google translate線上直接翻譯而已。這
個問題剛剛又試過還是不行，我不知道究竟問題出在哪裡？網站有提供e-mail，
是可以去信詢問。如果網友們知道任何資訊可以回報給我，感恩）。

　　先預約的好處是可以預約到自己想要的船班，一天只有兩班次，早上九點和
下午一點，也確定一定有位置可以上船，一艘船大約只有兩百個位子而已。附加
的好處是早預約會有早鳥折扣，依照不同的預約天數可以有不同的打折，如果是
20天前就預約，成人可以折扣900日圓；我們算是前一天預約，還可以折扣200
日圓（小學生還可以折讓100日圓）。但要特別注意的是，未滿六歲的小孩不能
登島，船是可以坐，但是靠岸後只能在船上等，不能上去。

　　隔天一早我們大約八點就從旅館出發，按規定是45-60分鐘前就需到長崎港
碼頭一樓報到。最好早點去的原因是，現場人很多要排隊填寫上岸誓約書、同意
書，並理解軍艦島上岸注意事項。可由一人代表填寫全部同行的人即可，填完才
能去排繳費櫃檯繳錢拿船票。如果是一三五日的話，會有中文導覽；如果是二四
六的話，會有英文導覽。我們是星期六去的，所以只有英文解說。當天解說的是
一位中年婦人，英文說得還算流利清楚。因為島上必須團體行動，因此我們這群
外國人必須走在一起。

　　當天風浪說真的很大，不時地海浪會整個打到船上來，同船旅客有人整個被
潑溼，在真的海浪行駛比前一天豪斯登堡洪水來襲的影片逼真許多，途中有一段
路還下起了大雨。船員見狀開始販賣雨衣，一件兩百日圓。如果當天沒有使用可
以在回程退還給船員，也會退錢。我因為早知道會有下雨問題而先在便利商店就
購買了全家人的簡易型雨衣，當風雨變大時，我自己當下就先穿起，既可防風保
溫，又可防雨。

　　從長崎港到軍艦島航程大約40分鐘，到了軍艦島附近，風浪還是很大。依
據登島規定，只要風速超過每秒5公尺、風浪大於50公分、現場海域的視線距
離在500公尺以下，船長可以放棄登島。但很明顯的，我們看出船長正在努力靠
近簡易碼頭。他必須先將船穩定下來，再想辦法讓船頭先接近島嶼，接著船員先
跳上碼頭，將纜繩繫上，接著再將船尾的纜繩從船上拋下。等船整個被固定住，
才會開始架設簡易棧橋，讓旅客方便上下島嶼。我們這次光是要停船上岸就花了
大約15分鐘。

　　好不容易停好了船，導遊的第一句話是〝We are Lucky！〞一年只有一百天
可以登島，不到三成的機率，能上得去可不是簡單的Lucky就能形容。到了島上，
確實是非常獨特的景觀，所有的建築已逐漸風化崩解，僅剩斷垣殘壁。雖然遊客
無法隨意探訪所有廢墟，但在修建的水泥步道上行走，已經可以深刻感受孤懸外
海卻還要拼命採礦的悲慘底蘊。日本確實曾經夢想著富國強兵，君臨東亞，在
20世紀初期，不斷地從殖民地朝鮮源源不絕的運來非自願的「國民」，男的為奴、
女的為娼，奉獻他們的勞力與血淚，成就幻夢般染血的櫻花。

　　站在如此遺跡的小島上，不知為何有一種蒼茫之感。高空上有一對老鷹在盤
旋，不時地發出高昂的叫聲。我慢慢地從廢墟之島中甦醒，衷心期盼血淚礦場、
血淚漁場這一類慘絕人寰、泯滅人性的地方可以逐漸消失。或許這也是軍艦島成
為世界文化遺產存在的最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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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明治產業革命遺產， 全名為明治日本の産業革命遺産製鉄、製鋼、造船、石炭産業

，該遺產群涵蓋分布於8個縣和11個城市的23處地點，主要位於九州
和山口縣。長崎縣擁有8個，分別為小菅修船廠遺址（小菅修船場跡）、三菱長
崎造船廠第三船塢（三菱重工業長崎造船所第三船渠）、三菱長崎造船廠巨型吊
臂（ 三菱長崎造船所ジャイアント・カンチレバークレーン ）、三菱長崎造船廠
舊木製模具廠（ 三菱長崎造船所旧木型場 ）、三菱長崎造船廠占勝閣（三菱長崎
造船所占勝閣）、高島煤坑（高島炭坑）、端島煤坑（端島炭坑）、Thomas B. Glover
舊宅邸（ 旧グラバー住宅 ），其中端島煤坑就是軍艦島，因其外型與日本軍艦土
佐號相似，因而得名。

朝鮮人因被日本殖民的關係，被強制勞動的男性從1939年到1945年估計約有113萬人。

當美軍對日本投下原子彈時，朝鮮人在日被炸
的總人數，廣島約4萬8千人，長崎約2萬人。而朝鮮人女性以「女子挺身隊」
之名，被強拉為「慰安婦」的人數，自1943年之後推算大約有5萬至7萬人之
多，如果從中日戰爭期起算，超過10萬人。所謂的慰安婦，很多都是年輕少女，
並沒有任何賣春經驗的一般女孩，但卻被送到日軍的「慰安所」從事軍妓。這也
是為何當年日本想將日本明治產業革命遺產申遺的時候，遭遇韓國強烈抗議。後
來日本韓國妥協，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建議日本，在設立世界文化遺產時，必須告
知相關強徵設施及史實，但日本迄今未將相關史實寫入。
聯合國人權委員會之後也發表慰安婦調查報告，慰安婦就是性奴隸制度，並建議
日本應就慰安婦問題負起法律責任。但日本政府到底有無道歉，至目前為止仍未
明朗（這個現象可稱為薛丁格的道歉，因為有時會道歉，但有時不道歉。日本政
府說文件中並沒有強徵慰安婦的證據）。

另外，韓國所拍的《軍艦島》電影，裡頭描述還算可信，雖然日本政府強烈反對，
還派出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對電影進行嚴厲批判:「電影導演柳承完之前也
曾經承認這部電影的劇情是編造的，因此這部電影並不是反映歷史事實的電影。」
現在此電影在MOD上還看得到，想看的人記得去看，非常堵心，異常殘酷，觀影
者務必有心理準備。

**台灣當時作為日本的殖民地，當然待遇不會比朝鮮人好到哪裡去。一開始是以
募集志願兵的模式進行，但大家都知道那都不是志願的。那時徵到陸軍志願兵
5500人，海軍志願兵11000人。後來戰事擴大，從志願模式轉為徵兵模式，台
灣人當日本兵的人數有8萬多人，而被徵為軍屬、軍伕，更多達126700多人。
軍屬是指軍中的非戰鬥人員，有點像現在的軍中文職人員，從事軍事研究開發人
員、神職者、口譯員、行政文書人員。而軍伕尤其可憐，就是軍中雜役，負責伙
食、打掃、搬運、奉茶等工作，日本軍隊階級的排列順序是：軍人─軍犬─軍馬
─軍屬─軍伕。而台灣婦女被充作慰安婦者，至少在1200人以上。時間從1938
年到1945年，最多是在1942至1943年間。當然都是非志願居多，絕非先前許
文龍所說，是要賺大錢才去的，多數都是被仲介拐騙而被迫下海。

***講到相關的殖民地史實，其實會有點說不完。最後再說一個。日本到戰爭後期
已經用盡所有物資，就從朝鮮、台灣進行買收黃金運動。但講買收，說實話就跟
搶劫沒兩樣。當時的命令是務必將家中所有金銀奉出，如果私藏是重罪，所以很
多人都哭著繳出自己的嫁妝金戒指、金手鐲。當年買收的黃金後來並未用完，之
後成為戰後特務機關「佳能機構」的小金庫，從事各種非法活動。目前推測自民
黨由此獲得巨大的政治資金，並奠定保守派一黨獨大的基礎。當時最有名的人物，
就是岸信介，安倍晉三的外公。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看松本清張的《日本的黑霧》，
書中詳述戰後特務機關搞了非常多事，如下山事件、松山事件等，也不是所有日
本人都相信他們政府說的那套。

延伸閱讀：
關於「軍艦島」（上）：染血的世界遺產
https://global.udn.com/global_vision/story/8664/2650175
關於「軍艦島」（下）：真實與虛構，宋仲基演出誰的記憶？
https://global.udn.com/global_vision/story/8664/2650256
八重山物語（四）：西表炭坑，戰爭解放的綠色監獄
http://www.japanresearch.org.tw/Column/Column_Hsu_025.html

八正海運線上預約
https://www.gunkan-jima.net/
　　
軍艦島をストリートビュー / Google Maps Street View of Battleship Island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5kmKO_gGsc

軍艦島3D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YIxWZ2cpNI&t=1s

Hashima - Part 1 and 2 and in better resolutio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kRUrxvngCc

Explore 'Battleship Island,' Japan's Decaying Ghost Town | One Strange 
Rock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djwRaLJTps